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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七世 進擊的巨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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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鐘簡直都被人類刷新的作死下限驚呆了。

巨人把人類堵在五十米高的圍墻內,人類又按著三道圍墻把自己分成三六九等。王都鮮亮的背後有地下街這種類似流星街的存在,在巨人沒有進來以前,人類也在自相殘殺著。

秦鐘無語凝噎。

如果說這些還不重要的話,她現在面對的情況絕對重要——娘是妓,爹不詳,有一個狀似自閉癥的七歲哥哥——看起來只有四五歲。

而且親娘還病倒了。秦鐘掐指一算,因為母親生病多時,沒有奶水,她整整兩天未進食了,只有哥哥餵她的水。這還是這個叫利威爾的哥哥剩下來的,他自己只是抿了一點水。

離死不遠。

秦鐘對自己的性命倒是沒什麽留戀,不過實在擔心這個陰沈的哥哥,餓死咋辦?

而且,這孩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,自閉癥很嚴重的樣子啊。要不是他還知道照顧妹妹,秦鐘都快以為他是活屍了——正常人會有一整天坐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的嗎?!

心好累。

沒多久,親娘庫謝爾死了,死後沒兩個小時,一個長相兇惡的男人找上門——秦鐘記得他從前就來找過庫謝爾,私以為他可能是恩客(?)之類的——帶走了兄妹兩個。這男人叫凱尼,平時只會教利威爾打架,其他啥都不管。

秦鐘心更累了。

好歹,不管多麽營養不良,她和利威爾還是活下來、長大了——就是身高不理想。

後來,利威爾可以獨當一面了,而凱尼莫名其妙地消失,一個字都沒留下。

再後來,利威爾開始做打劫貴族、拿人錢財□□的活計,遇到了弗蘭,又遇到了伊莎貝爾。

再再後來,秦鐘被送到地面上,而利威爾三個人加入了調查兵團。

秦鐘大概知道利威爾是接了某個來頭很大的人的單子,才能得到在地面上居住的權利,但利威爾從來不願意告訴她這些,她也就不去問了。利威爾很強,還沒失手過,秦鐘對他很有信心。

結果馬上就被打臉了。

弗蘭和伊莎貝爾在出墻時,死在墻外,連屍體都看不到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一個月後,秦鐘加入訓練兵團。

兩年後,以首席的成績進入調查兵團。

新兵報到那天,利威爾不小心砸壞了四只杯子。

秦鐘知道自己很強,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強大源自於諸多前世,而非此世的身世。直到潛入王宮查閱研究方面的書籍,卻看到一本奇怪的書——裏面寫的除了知道王室並非真正的王室外,更驚訝的是她的姓氏阿克曼——阿克曼家族從前是王室護衛,卻又遭到王室追殺,有阿克曼血脈的人都非常強大。

……這無理取鬧的世界。所以她的天賦是因為這個才那麽好嗎?

秦鐘沒告訴利威爾這些,她覺得沒必要。利威爾現在的生活很好,也無需去追尋他們的身世。至於王室——幹她屁事?

王室和阿克曼家怎樣都無所謂,多砍幾只巨人才是正經事兒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在24歲以前,秦鐘潛意識裏覺得,自己會像前幾世一樣壽終正寢,即便是在這種充滿危險的環境裏,好歹還有安全的三重墻壁,受傷了能夠有地方養病——做死神、在主神空間、甚至生在殺手世家時(在黑暗大陸可沒有什麽安全的地方),她的處境不比現在安全,也平安地活下來了。是以她除了在嬰兒時期懷疑自己是否會夭折,之後再無想過此事。

然而,24歲時,超大型巨人打破希幹希納區的大門,巨人入侵了瑪利亞之壁。

當時她留在壁內,跑去支援時,看到一個婦女被壓在房子下,一雙兒女拼了命要把她拽出來,卻不行。一個駐紮兵夾著兩孩子跑走時,男孩對母親大喊著伸出手,而巨人扒開房子捏住他母親。

秦鐘沖過去削了那只巨人。

婦女還帶著驚恐的面容,上了年紀的駐紮兵大叔和兩個孩子跑回來,男孩和母親抱頭痛哭。

秦鐘不由得嘆氣。

因婦人被壓在房子下,行走不便,需要人扶著,他們四個實在是跑不快。秦鐘只好在他們附近殺巨人,照看一下,好歹護送到他們上了船。

男孩問她名字,她說:“伊麗莎白·阿克曼。”

旁邊的女孩一楞,望向她,秦鐘卻已經離開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如果巨人入侵還不是最讓她憤怒的事情,之後讓無數平民參與的瑪利亞之壁奪還戰,則讓她怒不可赦,恨不能沖進王宮,把那些道貌岸然的貴族統統削了。

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!成千上萬的人命啊!

秦鐘自請保護平民,她分隊裏的人都勸她,眼不見為凈,但秦鐘做不到。

她的眼裏一片血紅。

憑什麽?憑什麽人類就要遇到這樣的事情?而遇到了這些事,他們為什麽還不團結一致,那些貴族非要勾心鬥角踐踏人命?

秦鐘無論如何都想不通。

她努力地砍殺巨人,努力地保護一條條人命,努力地想要多救一些人。

沒用。人們一個個地死去,前一刻還在鮮活的活著,後一刻就支離破碎。秦鐘不知道看了多少遍,這些死法她在自己的戰友身上也見過,可永遠都沒辦法習慣。

每死一個人對她都是一種刺激,是一道傷痕。

他們本可以不死的。這些人不是士兵,更不是把面對巨人當日常的調查兵團。如果超大型巨人不沖開墻壁、鎧之巨人不損壞裏面的大門,又或者王都裏惡心的貴族、官員們不下達這個命令,再或者那個神秘的王室阻止這件事——他們就不需要死。

但是沒有。

秦鐘頭一次恨自己沒向上爬,坐到足夠高的位置,以致於現在不能阻止這種悲壯的命令。她安逸於這樣的日子,而從未憂慮過現狀是否會打破。

只是一百年的時間,她就以為墻壁肯定不會被打破。連矗立千年的中央四十六室都被藍染全滅了,這一堵沒有生命的墻壁又怎麽可能不變呢?

她太蠢了。

她應該為自己的愚蠢贖罪。她也背負了那麽多人命的一份。

秦鐘砍殺巨人到精疲力竭的時候,忽然腦子裏恍恍惚惚地浮現出她做女皇時的景象來。不知道為什麽,大概是砍殺清軍時血流成河的樣子和現在很像?只是而今死的不是敵人,都是無辜者罷了。

其實她也不是好人。雖然打著覆興漢室的旗號,卻不能磨滅她殺了許多外族人、也害死不少漢人的事實。

被巨人抓住時,她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。身體很累、很累、很累,比她在黑暗大陸三天沒吃東西沒睡覺那樣還要疲憊,聽不見任何聲音,也沒有什麽感覺。

甚至在發覺自己的身體被巨人捏碎時,她都沒有一點疼痛,只是在可惜不能多殺幾個巨人。

死得真早,她怎麽沒發現二十幾歲死掉是一件挺新鮮的事兒呢?大概是因為習慣壽終正寢了吧。秦鐘想。

——世界的意志啊,如果聽得到我的祈願,請拯救人類吧。拯救他們的性命,更要拯救他們的心靈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 進擊的巨人

我的名字“利威爾”據說來自於媽媽從前很喜歡的一本小說裏的角色,寫著不知所雲情節的小說。

妹妹伊麗莎白的名字是一位高貴女王的,她在巨人出現的幾百年以前管理著“國家”——那是一種人類劃分地域的方法,每一個國家都有一位王。

媽媽生下妹妹的時候,身體非常虛弱,幾乎沒有辦法做家事,接待客人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。我必須在照顧妹妹的時候打掃房子、買食物、洗衣服。

那時候我覺得很辛苦了,但當我不需要辛苦的時候,我反而希望能夠辛苦一些。

因為那代表著有活幹,就有食物,不會挨餓。

媽媽生病躺在床上之後,我想過去找工作,然而我本就只有七歲,又看起來只有五歲,沒人肯要我。和凱尼一起生活之前,我已經好多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,一塊幹面包可以節省著吃兩天。

最讓人擔心的是妹妹莉茲。她才丁點大,連牙齒都沒長出來,壓根不能咬東西。我只好給她餵水,因為媽媽沒有奶,我又買不到牛奶。

我都快懷疑莉茲要死了,她卻沒死,我餵水的時候她還會笑著摸我的臉。她的手指不是嬰兒肉嘟嘟的手,而是摸上去一點都沒有肉感的手。她太瘦了。

後來凱尼帶走了我們,莉茲終於有牛奶喝,很快從一個皮膚鄒巴巴、瘦得能摸肋骨的醜八怪,變成了一個越來越白、越來越漂亮的小姑娘。

地下街沒什麽適合女孩子玩的東西,店裏沒有好看的衣服。我只會打架的手也沒法做出那些需要心靈手巧的東西。有時候會給她帶一些我覺得好看的東西,一根紅色的緞帶——被扔在水溝裏,洗幹凈後莉茲很喜歡;一只破掉的娃娃,還是我挨了兩刀搶來的,莉茲放在床頭,常常清洗,從沒抱過;後來工作時在那肥得流油的富商箱子裏看到一條裙子,我帶回去給莉茲,她壓根沒註意到,絮絮叨叨地給我上藥,真是啰嗦死了。

更多的時候,我們把錢節省下來,用以支付將來離開地下街的費用。

凱尼消失後幾年,我遇到了弗蘭,他腦子聰明,幫了我很多忙;又救下伊莎貝爾,她天賦好,立體機動裝置一用就上手。

但我從沒想過讓莉茲參加這些。

我一直覺得,她應該是坐在屋子裏,穿著裙子、做飯或看書,安靜地生活的女孩子。

直到加入調查兵團,弗蘭和伊莎貝爾死去……莉茲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,瞬間強大起來。不,並不是瞬間,她一直都很強,但是我束縛了她。

弗蘭和伊莎貝爾的死給我的打擊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,很多很多。或者說,我從沒想過他們會死,沒想過我會這麽輕易就失去他們。

回來那天,我一進家門,看到莉茲就哭;一直抱著她哭,哭個不停,跟淚包似的,懦弱無能。我深恨那樣的自己,但無法止住自己的眼淚。

也就是那天開始,莉茲變了。她不再安安靜靜地待在我的身後,不再讓我保護她,而反過來想要保護我。

她以首席的身份進入調查兵團,像是在諷刺我的自作聰明。她根本就不需要我保護。

我以為我不應該再守護她,但就在她因腿傷留在壁內的那次調查中——巨人打破墻壁,而莉茲因為保護奪還戰的平民,砍殺了五百多頭巨人,去補給了幾十回,那一片的巨人都被她清光了——最後被巨人捏爆身體,只留下唯一完整的腦袋,被她的隊員帶回來。

據說,奪還戰回來的一千人中,至少有八百多人是被她救過的。還有更多數不清的人被她救了又死了。

莉茲死的很值。

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八百多人的性命……

——狗屁!

我恨不得把這傻子的腦袋狠狠抽一頓,蠢貨!知不知道你武力值和我不相上下可以為調查兵團做更多!一個旅的戰力就被你浪費了!白癡!

莉茲的臉很平靜,我不管怎麽罵都沒有反應。

其實她平時超級煩,啰嗦得跟個老太婆一樣,聽說我被稱為人類最強還等於一個旅的實力,笑到抱著肚子在床上滾。

——啊啊,你看,沒有我保護你,你還不是死了。

……

為什麽。

為什麽不乖乖待在家裏做個普通的女孩子?

為什麽在弗蘭和伊莎貝爾死後,為了加入調查兵團而去訓練兵團?

為什麽……不讓我保護呢?

……

我還以為在弗蘭和伊莎貝爾死的時候,眼淚就流光了。

沒想到我居然還能哭。莉茲一定會說:“謝天謝地你的面癱還有救。”雖然明知道說了會被我抽。

……要是我不哭,你就能回來了嗎?還不如不面癱呢,反正你也看不到。

啊,平時我絕對不會這樣,都不像我自己了。

可不能讓莉茲在天上笑話,她和伊莎貝爾兩個攪在一起絕對殺傷力翻倍。

……等著吧。

就算沒有你,只要有我在,調查兵團就還有精神支柱。不過精神支柱就沒有他的精神支柱了。精神支柱本身就不需要精神支柱吧,需要嗎?

……我都在說些什麽啊。

真是的,莉茲你臟死了,都是血,我給你洗洗幹凈。話說從你五歲開始就不要我幫你洗澡了,也不知道再幫你洗會不會手生……

——————

得到莉茲死訊的第二天,我就若無其事地去訓練了。埃爾文擔心,過問我;我知道我沒有問題,弗蘭和伊莎貝爾死的時候我都撐過來了,後來那麽多戰友死去也過來了,我的心裏沒那麽脆弱。莉茲死了,我還照樣活著。

說真的,不會有那個人沒了誰就活不下去。要死要活的是腦子有毛病。

看到報紙上頌讚莉茲的報道,我毫無反應。就算有情緒,我的情緒也不會因為東西而受到影響。

後來的日子很平靜,直到遇見那個會變成巨人的小鬼——叫艾倫·耶格爾。

他一開始挺怕我的——當然了,被揍得門牙都掉了,能不怕嗎。不過知道莉茲是我妹妹,立刻就跟個尾巴似的黏上來了。在他口裏,救過他媽媽還救了八百多個幸存者的莉茲,是個溫柔善良美麗可愛和藹可親強大勇敢的女子,所以我也一定溫柔善良美麗可愛和藹可親強大勇敢……真想抽他。強大我承認,其他那些形容詞是什麽鬼啊?

還說我和莉茲的姓氏阿克曼,和他朋友一樣。切,同姓的人那麽多,數得過來?要不是他是唯一可以隨便研究的巨人,我早就不忍了,一腳踹飛!

雖然一開始莉茲有救過他媽媽,但後來奪還戰的時候他媽媽還是死了。小鬼說起這個,居然沒失控,按他的脾氣都是忍不住的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跑題了。

後來圍繞著艾倫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(他真是天生的麻煩精),我和凱尼成為敵人。他死前得知莉茲幾年前死在瑪利亞奪還戰,沈默了很久。最後才說他和媽媽是兄妹。我就說,他怎麽也姓阿克曼。

直到很多年後,人類已經不用和巨人進行戰爭,我才明白當時凱尼在想什麽。

他去地下街找過莉茲——估計沒打算找我——被告知莉茲被貴族帶走了,後來就一直在貴族圈子裏找,沒找著。

這家夥還不看報紙,不關心新聞,活該他看不到莉茲的消息。其實就莉茲那長相,倒貼貴族也沒人想要啊。(秦鐘:我長得還算清秀好伐!)

話說,他不會一直以為莉茲長得像媽媽一樣漂亮吧?也是,他消失的時候莉茲還小,不清楚是正常的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……嘛,之後我的日子大概也就是療養療養,混日子了。

沒了同伴,沒了家人,沒了屬下……沒了很多人,但不管怎麽說,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番外利威爾ooc,番外利威爾ooc,番外利威爾ooc,重要的事重覆三遍。

本文時間點:

(按照利威爾的年齡計算,私設。其實是有bug的,利威爾應該是844年加入調查兵團,一年後劇情開始,不過不想改了,就當早兩年吧,不然秦鐘死得不夠壯烈啊)

利威爾24歲,秦鐘17歲,842年,利威爾三人加入調查兵團

利威爾26歲,秦鐘19歲,844年,秦鐘加入調查兵團

一年後,劇情開始,秦鐘死亡

利威爾32歲,秦鐘死後五年,850年,艾倫變巨人,劇情真正開始。

PS:本來沒打算秦鐘死,想著壽終正寢的,但是進巨一直在坑……出於無奈,我只好讓她早點死了。

PPS:有隱晦的CP,不,不算很隱晦,大家看得出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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